寒冬的某一天,小吴站在她熟悉的地铁站。铃响,门开。顺随人潮的涌动,她踏进熙攘的车厢。回想起戴眼镜的日子,车上的暖气凝结成镜上的白雾,人群化作茫茫,被撞倒的恐惧挟持了她。而现在,明亮的白色灯光,照着平坦结实的地面。此刻,她永远远离恐惧。
陈瑾最大的遗憾,可能就是每次陪朋友去欢乐谷,都不能坐过山车与跳楼机。她十分遵守医嘱,也一直定期进行复查。复查时,她遇见过高度近视的六岁女孩,也遇见过手术失败、视力回退的男孩。她总是很感慨于他们的经历,但这样的故事,已不会再在她身上发生。
耿安安打开电脑后,会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索桌上的眼镜,戴上才意识到,眼镜早已从她的生活离场。“现在我想去哪干嘛,就随时可以走,不用再去找我的眼镜。”这给她带来了更多的自信与自由。
林柯在术后会思考一些问题。近视到底算不算一种残疾?近视矫正手术对所有人都是必要的吗?人与眼睛、眼镜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身体关系?有一次,她问小吴:做完手术的五十年后,“我们的眼睛会是怎么样的?”
小吴思考后,想到了白内障、换晶体手术,还有其他。她对林柯说:“五十年后,或许就会有新的问题,新的处理眼睛的一个方式。到时候,我们再重新定义自己的眼睛。”
(文中陈瑾、耿安安、何小花、白景清、小吴、林柯均为化名。)